张浩抱着镶满水钻的吉他踏上舞台时，观众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赵吉祥从侧幕缝隙望出去，
看见第一排校领导们交头接耳——张家给学校捐的新图书馆下周就要动工。
吉他扫弦声响起刹那，赵吉祥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音准偏差0.3个音分，
副歌部分节奏快了四分之一拍，但这些瑕疵在炫目的追光灯下仿佛都镀了层金粉。
当张浩甩着汗湿的刘海唱出最后一句歌词，礼堂顶棚几乎要被少女们的尖叫掀翻。
“接下来是高一（3）班赵吉祥同学的钢琴独奏！”李老师报幕时特意加重了班级序号，
赵吉祥走上台时听见她压低声音的叮嘱：“弹简单点，别逞强。
”黑色三角钢琴在舞台中央泛着冷光，赵吉祥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停顿半秒。
观众席传来窸窣议论，有人注意到他洗得发白的帆布鞋，
后排传来嗤笑：“该不会要弹小星星吧？”第一个音符砸下来的瞬间，礼堂像被按了静音键。
李斯特《钟声》的旋律化作银色箭雨，精准刺破方才张浩营造的浮华泡沫。
赵吉祥的衬衫袖口随着琶音翻飞，露出一截线条凌厉的小臂，
琴凳随着他身体的摆动发出细微吱呀声，却成了最惊心动魄的节拍器。
当左手连续八度音阶如惊雷滚过，第一排教导主任的保温杯“哐当”砸在地上。
张浩在后台死死攥着吉他背带，看着评委席上那位白发苍苍的音乐特级教师突然站起身，
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。最后一个和弦消散时，赵吉祥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透。
他对着鸦雀无声的礼堂鞠了一躬，
帆布鞋踩过地板上某张被揉皱的节目单——上面印着张浩特意加粗的表演者介绍。
雷鸣般的掌声在延迟三秒后轰然炸响，混着女生们兴奋的跺脚声。赵吉祥走向后台时，
看见李老师正慌乱地翻找班级名单，手指在“家庭情况”栏的“务农”二字上来回摩挲。
“运气不错啊穷小子。”张浩堵在化妆间门口，吉他背带上的水钻缺了一颗，
“租琴行的钱够你吃三个月泡面吧？”他伸手想拍赵吉祥肩膀，却...
